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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我親眼見到了普丁宮的內部」

Natalia Smolentceva | Elena Barysheva
2021年1月23日

納瓦爾尼團隊在Youtube發布的影片中,展示了據稱屬於俄羅斯總統普丁的豪華宅邸。DW採訪了活動人士謝甫琴科(Dmitry Shevchenko),多年來,他一直在關注「普丁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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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tin-Palast beim Schewtchenko-Besuch
活動人士謝甫琴科拍攝的「普丁宮」圖片圖片來源: Dmitry Schewtchenko

(德國之聲中文網)納瓦爾尼反腐基金會(FBK)在Youtube上發布的最新影片在俄羅斯掀起了軒然大波。短短兩天時間,影片點擊量就超過了4000萬次。兩個小時的影片內容爆炸性十足,名為"普丁宮殿:史上最大賄賂"的影片展示了俄羅斯黑海之濱一座宏偉莊園的種種細節。調查發現,莊園建築面積有近1.8萬平方米,總面積近乎摩納哥國土面積的40倍,價值大約11億歐元。FBK表示,"普丁宮 "的資金來源是石油巨頭俄羅斯石油公司(Rosneft)和俄羅斯國家石油管道運輸公司(Transneft)。這兩家集團的負責人分別是謝欽(Igor Sechin)和托卡列夫(Nikolai Tokarev),兩人都是普丁的親信。

環保活動家們多年來一直在觀察這個莊園。他們中的一些人設法進入其中拍下照片。其中一位活動家是俄羅斯非商業性組織 "打擊環境犯罪公民倡議 "的負責人謝甫琴科(Dmitrij Schewtschenko)。他接受了德國之聲的專訪。

德國之聲:謝甫琴科先生,您在納瓦尼的調查中有什麼新發現?

謝甫琴科:我不知道那裡還建了一個地下冰場。其他的我們大概已經知道了。不過,這是第一次嘗試系統地整理這一莊園的所有資料。必須要表揚這些同事,他們曝光了所有資金鏈的交集,還有皮包公司。

德國之聲:2011年,您曾親自去過那裡的建築工地,您怎麼會想到要去這裡?

謝甫琴科:我們從2004年建造計劃剛被曝光的時候就開始追蹤。我們對此非常生氣,因為那裡有皮鬆達松樹組成的一片原始森林,在俄羅斯是受到保護的。2010年,商人科列斯尼科夫(Sergei Kolesnikov)曝光了那裡的建築是為俄羅斯總統而建之後,我們就打算細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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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人士謝甫琴科2011年拍攝的「普丁宮」圖片圖片來源: Dmitry Schewtchenko

德國之聲:那您為什麼要去 "普丁宮"的施工現場?

謝甫琴科:2011年,我和同事Suren Gasarjan以及其他一些人決定去看看那裡的情況。當時那爾的戒備並不嚴。我們不用躲來躲去,安全閘口是打開的。我們可以直接走到主樓,差不多是納瓦爾尼影片中拍攝的地方,可以看到一扇帶有雙鷹標誌的大門。

一開始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我們。工人們走來走去,誰也沒有問多餘的問題。不過,負責俄羅斯官員安全的俄羅斯聯邦保護局(FSO)發現了我們。我們必須立刻停止拍攝。幸運的是,我在靴子裡面藏了一張存儲卡。除了施工人員拍攝的照片之外,這些是莊園僅有的照片。

之後,那些警衛不知道該怎麼處置我們。兩名FSO員工報警,甚至還叫來了邊防軍,誰知道是什麼原因。一傢俬人保安公司的保安來了。他們當著警察的面,公然搶走我們的私人物品。還打開了我們的車,我們看到他們把所有的東西都帶到了宮殿裡面,那個灰色的建築。

德國之聲:您在那裡都看到了什麼?

謝甫琴科:我基本上看到了整個中心區域、宮殿的正門,我們繞著它走了一圈,也走到了面朝大海的一側。我注意到,正門口的那片森林已經完全被砍伐,改建成一個漂亮的公園,而大海方向的森林沒有遭到破壞。建築設計的一部分包括,從大海方向看過來,不能看到主體建築。然後我進入了一個房間,這個房間在納瓦爾尼的影片裡叫 "水上迪斯可"。有一個噴泉與泳池相連。我們還看了一下庭院,大門雖然是鎖著的,但還是可以看到那裡的情況。

Putin-Palast beim Schewtchenko-Besuch
活動人士謝甫琴科2011年拍攝的「普丁宮」圖片圖片來源: Dmitry Schewtchenko

德國之聲:當時您知道這裡是為誰而建的嗎?

謝甫琴科:我們清楚地知道那是什麼地方。但當FSO的人員過來查我們的時候,仍讓我們很驚訝。在形式上,這座宮殿被認為是私人財產。當我們問FSO在這裡做什麼時,我們沒有得到答案。

施工現場有大量的外籍工人,這也讓我們感到驚訝。當與FSO開始交涉時,一個人走過來指責我們是非法進入的,這裡禁止拍攝。他雖然說俄語,但明顯帶有義大利口音。私人保安開始從我們這裡拿走東西。整個操作過程有一個帶頭人,後來我們得知,這個人來自巴爾干半島。

德國之聲:這次探訪給您帶來什麼後果?

謝甫琴科:當時工地上的人都沒那麼警覺,他們沒想到會有外人來。他們不知道如何處理我們。但他們沒收了我們的拍攝資料,把我們的東西都拿走了。然後我們被警察從普丁宮殿帶到了季夫諾莫爾斯科耶村(Divnomorskoye)的辦公室。在那裡,我們在紙上羅列了被拿走的東西。第二天一早,警察打來電話,聲稱在森林裡偶然發現了我們的東西和證件。當然,拍攝的資料都沒了。整個事件就這樣被掩蓋了。

另外的後果是,同事Suren Gasarjan之後再次前往宮殿,想去海灘區看看時,與衛兵發生了衝突。迫於要面對刑事訴訟,他不得不離開俄羅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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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人士謝甫琴科2011年拍攝的圖片:俄羅斯聯邦保護局(FSO)也在施工現場圖片來源: Dmitry Schewtchenko

德國之聲:2011年之後,你是否又回到過 "普丁宮"?

謝甫琴科:沒在去過,但我們發現了附近地區的變化。比如說,有一次沿海地帶完全被封閉,民眾當然感到不滿。我見過邊防軍把人從海灘上趕走。他們必須拆掉帳篷,出示身份證明,個人資料被登記。後來我從媒體上得知,普丁的 "奧林匹亞 "號遊艇正在宮殿一帶。顯然,當時他本人就是在那裡渡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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