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言論自由存在薄弱環節

（德國之聲中文網）這段影片在從Youtube頁面上刪除之前被觀看了數十萬次。在這段影片中，新加坡少年餘澎杉（Amos Yee）將剛剛逝世的李光耀稱作"可怕的人"。他認為李光耀是一位獨裁者，是他建立了一個極端不平等的威權統治國家。這名16歲的少年還將李光耀和耶穌基督進行比較，他在影片中的部分言語措辭相當粗野和具有攻擊性。

3月29日，就在新加坡為這位"國父"舉行國葬的當天，余澎杉被捕。正式的起訴罪名是誹謗罪和侮辱宗教罪。據媒體報導，這名少年可能面臨著超過折合1萬3千歐元罰款，甚至還有可能被判處最多三年的監禁。法院定於4月17日開庭審理。目前，被告少年在交納了贖金之後暫時取保候審。

德國之聲：赫爾佐克先生，您對這段影片作何評價？您認為其中有觸犯刑法的言論嗎？

赫爾佐克：事實上，這段影片的確是對李光耀的一種粗暴的算賬，其中不乏不堪入耳的辱罵性言辭。這在新加坡應該是要負刑事責任的，因為該國對於侮辱罪有著非常嚴苛的立法，而其政府也常常利用這些法律來壓制反對派。

而從法律角度來看，比粗野言論更嚴重的是被告對基督教的攻擊。新加坡是一個多民族國家，在60年代曾經經歷過民族動亂。因此其政府一直以來非常注重將國內民族矛盾最小化。由於民族衝突常常會涉及宗教，因此對其它宗教的貶低是被法律禁止的行為。從這個角度看，這段影片的確存在觸犯法律的問題。

這位16歲的少年將要在新加坡接受成人刑事訴訟程序。在一個民主國家，這樣的程序合法嗎？

新加坡的政治體系顯然是存在一些威權統治的色彩。雖然有自由選舉，但是反對派常常受到各種壓制和阻撓，無法有效地進行宣傳，新聞媒體也受到很多限制。

新加坡的刑法比西方民主國家要嚴苛的多。其中包括，對十幾歲的未成年人是可以採取成年人刑事訴訟程序的。這些規定看起來的確是有些過於嚴厲。對於一名少年的情緒發洩，其實沒有必要做出這麼激烈的反應。在德國，大多數青少年的父母都會對此有同樣的感想。

不過，這其中當然也存在文化上的差異。德國青少年挑戰權威的做法常常是得到默許的，儘管這種現象存在的時間也不長。而在亞洲文化理念中，年輕人更應該尊重長輩。在這一背景下，新加坡不少民眾可能不會把這一影片簡單地視為一個青少年的情緒過激反應。他們可能會感到深深的憤怒。尤其值得注意的是，這名被告少年的父母也公開出面道歉。

您認為對這名少年的逮捕和起訴具有政治動機嗎？

針對煽動民眾和侮辱國父行為的起訴當然會具有政治因素--而且針對煽動民眾這一罪名的法律規定本來也具有一定的政治背景。然而，如果把這件事情僅僅歸結為政治事件的話也不妥當。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為什麼這樣的影片在新加坡會引起公憤，還有一系列其它的原因。

您對新加坡的言論自由狀況如何評價？

言論自由肯定是在新加坡較為薄弱的民主自由環節之一。對媒體的限制，對誹謗罪的起訴，都使得人們在發表任何公開言論之前一定會掂量再三。再過去數年中，這一方面已經有了一些改善。未來該國體制還有望進一步開放，不過目前情況下自由發表言論還是很難的。

赫爾佐克（Siegfried Herzog）是德國瑙曼基金會（Friedrich-Naumann-Stiftung）東南亞和東亞事務辦公室主任。